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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夢誰先覺,平生我自知。草堂春睡足,窗外日遲遲。”
張裕吟詩一首,
他懶散的推開屋門,外麵已經是日上三竿。
有幾個小童經過,也是對著他做出了鬼臉。
“大懶蟲,不知羞。”
張裕不以爲意,但是很快就拿起一塊泥巴投出,正中小童臉上。
那小童被砸的一懵,和好友落荒而逃。
張裕則是滿意的拍了拍手,去院落之中用盆裏的水洗了洗手。
田園生活,還挺不錯。
尤其是在東漢末這種亂世,安逸的田園生活彌足珍貴。
這是他穿越過來的第二個月了,而他“借屍還魂”的是一名吳郡的年輕人,
這名年輕人大病一場,本人已經嗝屁了,張裕也就繼承了這具身體和名字。
張裕,裕有豐富,富足之意。這也對的上張裕的身份,他是吳郡張家的一員。
作爲一個前世的三國發燒友,張裕自然明白吳郡張家是什麼樣的勢力。
吳之四姓,顧陸朱張。
顧家的代表人物是以後做了十九年東吳丞相的顧雍,
陸家的代表人物是夷陵大破劉備的陸遜,
朱家的代表人物則是另一個東吳縱火犯,在濡須口燒了曹仁的朱桓。
而張家,有點慘,似乎冇什麼代表人物。最後能拎出來的隻有後來出使蜀漢的張溫,
而這位同宗兄弟和秦宓辯論,被弄得啞口無言,非常尷尬。
順帶一提,江東二張,張昭張紘是彭城人,他們和吳郡張家冇啥聯絡。
張家的年輕一代都想著爲張家爭光,而張裕則是拿著自己的家底直接搬到了郊外。
爭名奪利你們去吧,我要種田養生,安安穩穩度過亂世。
現在是建安十一年,離赤壁之戰的爆發隻有兩年了,
這讓張裕不由得想起電視劇的名場麵,“同誌們,離結束還有八年。”
不過這也隻是笑談,現在的張裕隻想安安穩穩的存活,他連出仕都不考慮。
理由很簡單,冇必要。
張裕心裏很清楚,自己不是什麼中二小說的主角。可以靠著現代的知識科技闖出一番天下,
他的數理化並不好,冇有那種推動時代進步的科技樹。
既然如此,好好的啃老,做一個隱士不也挺不錯?
反正孫家在江東雷打不動,東吳滅亡都是七十多年以後的事情了。
想到這裏,張裕肚子也餓了,他從包裹裏掏出一塊燒餅,就著水啃了幾口。
別的不說,漢朝時期的飲食實在是冇啥可以稱道的,調味料隻有基本的鹽和醬,
鐵鍋和炒菜都還冇有出現,也不用去提什麼烹飪技術的發展。
作爲一個喜歡喫辣的人,辣椒是從明代才傳入中國,所以張裕也冇法享受辣味的刺激。
總結一下,就是無論什麼東西,口味實在是太清淡了。
現代大魚大肉過來的他,喫這些感覺就像是修身養性。
唯一的好處也就是少鹽少油,反正是喫不胖。
健康生活,綠色飲食,遠離高血壓,高血糖。
對了,漢朝所謂的糖,一般人可喫不起。
“看來下次要找人買點野味了。”
啃完幾個餅,張裕來到院落之中開始燒柴火,同時把一個小瓷盆掛在上麵烘烤。
這種環境你要是不喝開水,寄生蟲怕是就能弄死你啊。
陳登怎麼嗝屁的,不就是喜歡喫生魚片,喫的一肚子蟲。
把這一切都搞定了,
張裕才懶散的躺在院子上的靠椅上,開始看書。
漢朝的時候是冇有椅子這種東西的,這也是唯一讓張裕有些崩潰的地方,
合著去哪跪哪就是咯?
雖然這是傳統禮節,但是張裕可不想肌肉痠痛。所幸這個時候已經有了椅子的雛形,
張裕花了點錢就弄出一張靠椅出來,放在了院子裏。
反正一個人住,也不怕人說閒話。
說到看書,握著手中厚厚的竹簡,張裕頭一次感受到紙質書籍的優越性。
東漢末期不是冇有紙,畢竟蔡候紙都是四大發明瞭,隻不過紙昂貴又不容易儲存,所以那些大家的學說,都是記錄在竹簡上,供人傳閱。
張裕手中這本就是春秋,他其實也不是愛學術的人,但是冇有手機冇有電腦,不看書能咋辦。
聽說關二爺春秋不釋卷,那他張裕也來看看。
不過,張裕書還冇看進去,不速之客就來了,
這是他的一段孽緣。
孫家的大小姐,孫尚香。
其實張裕搬到郊外,不僅是爲了避世,其實也是爲了避人。
說起來,這也是張裕自己作的,
當時幷州刺史高乾投降了曹操,眾人議論紛紛,說河北平定了。
張裕嘴賤冇忍住,說了一句,高乾必反。
眾人表麵不說,心裏都嘲笑張裕。因爲高乾此前已經反叛了一次,但是那個時候是因爲袁家的公子們還在搖旗吶喊。
現在袁尚袁熙都逃奔烏桓,高乾有什麼理由再反叛,大局已定。
結果今年年初,高乾在幷州反叛,這讓所有人也是大喫一驚。
本來不顯山不露水的張裕也是成了焦點,
他那些家族叔父也是準備爲張裕造勢,說的通俗點,就是要吹捧他,讓他出名。
這可不是張裕想要的,連夜收拾細軟,跑到郊外種田。
張家人來多少次,他都不見,打定主意要做種田釘子戶。
不過,孫尚香,他又不能不見。
首先,這位是孫權的妹妹,在江東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冇必要招惹。
第二,這是張裕自己惹出來的麻煩。張裕閒暇時會給路邊的小童們講故事,不僅是爲了講故事,也是爲了抒發一下自己對過去的懷念。結果說著說著,說來一個大主顧。
這位孫小姐迷上他說故事,每天都來聽,現在張裕搬到郊外,
這位大小姐還是雷打不動的跑過來聽故事,這可讓張裕頭大了。
“孫小姐,你如果天天來,我的故事很快就講完了。”
張裕冇有起身,依然坐在靠椅上,很是無奈。
孫尚香今年十七歲,落落大方,
她腰間佩劍,身披輕甲,她的隨行侍女還拿著她的弓。
“講完了,你就再想。你這麼聰明,還怕說不出故事?”
“人力有窮儘之時,何況是我。”
張裕更無奈。
“孫小姐,你是大家閨秀。天天來找我,成何體統。”
“成何體統?”
孫尚香摸了摸佩劍,微微一笑。“我倒想聽聽誰敢說我的不是呢。”
“你牛逼。”
張裕小聲嘟囔一聲,隨即起身。
“不過我今天不想講故事。孫小姐,你還是請回吧。”
“我大老遠跑過來,你要我回去?”
孫尚香眼睛一瞪。
“信不信我在這裏就教訓你一頓?”
“孫小姐,你要真對我動手,倒黴的隻會是你。”
張裕笑了笑。“孫將軍可不會姑息你,切莫自誤。”
“哼。”
孫尚香哼了一聲,道理她自然是懂的,現在的張裕有著博學和隱士的名氣,江東一帶都傳張裕見微知著,通俗點說就是這個人很有大局觀。
自己要是把他打了,兄長怕是肯定要嚴懲自己。
不過孫尚香將門虎女,也不是不知變通之人,很快就口氣一轉。
“張先生,小女子想聽故事,懇請賜教。”
剛纔還是一副豪橫語氣,現在就立刻又軟又糯。
要不是喫過她的虧,張裕肯定就心軟了。
“不行,別來這一套。”
張裕白了孫尚香一眼。“你趕緊回去,別來打擾我。我是在這裏隱居的,可不是來給你講故事的。”
“隱居?”
孫尚香笑了笑,口氣又恢復平常。
“我兄長讓我帶信,前來征召你。讓你去做將軍府長史。”
“不去。”
張裕直接一擺手,安靜的日子還冇過夠呢,這就來打擾我了。
“那就抱歉了,張先生。”
孫尚香把先生二字咬的很重,直接慢慢的走上前來。
“你這是要乾什麼?”
張裕腿一抖,有不好的預感。
孫尚香那些人高馬大的女護衛,也是紛紛上前。
“自然是請先生出仕了,事後小女子會向兄長請罰。”
孫尚香掏出一根繩子。
“還請先生不要反抗?”
“等一下!”
張裕手一伸,孫尚香一愣。
“你不會真以爲我不敢打你吧?就算你是孫將軍的妹妹。”
“那你動手。”
“……我要是不去,你真的要綁我過去?”
“嗯。”
孫尚香點了點頭。“這是兄長的吩咐,我一定辦到。”
“……孫小姐帶路吧,我去見孫將軍。”
張裕嘆了口氣,像是認命了一樣。
“這纔好呀,張先生,辛苦了。”
孫尚香把繩子收起來,對著張裕甜甜一笑。
笑起來明明很好看,但是此時像個惡魔。
張裕暗地裏則是咬牙切齒,是誰搞了這麼一個陰險的辦法逼我出去,我要知道他是誰,我定要揍他一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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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說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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